再見 - 狗

2017/3/9


我是個不盡責的垃圾飼主，你因事故而倉促地離開了我們。

沒有看見外傷，像是睡著一樣。

雖然明白再多的自責都換不回什麼，不過還是自責到幾天都哭泣、失眠、嘔吐。

想寫點東西給你，希望你能去到更好的地方，能夠有更好的日子。

雖然彼此的步伐已經錯開，希望你還是能勇敢向前，或許有天我們還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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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1


因為家裡長輩走了，為了擺脫沈悶的空氣，媽媽把你帶回家。

那時候你兩歲，換了兩次主人，第二任主人因為生產不得已要找人領養。

你就這樣輾轉來到我們家，因為很愛前任主人而趴在門口一整晚的時間。

不吃不喝，就只是盯著門看。

直到過了約一個月，才明白主人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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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一開始充滿了衝突，因為你的叫聲很大，跟主人分離的痛讓你非常不安。

吵到樓下店家來抗議，說你的叫聲跟大砲沒有兩樣。

原本家人考慮要送你回去，不過經過數次掙扎，我們還是決定照顧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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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過去、兩年過去，我想你對過去的執著淡了，開始將我們當成唯一。

你偏食、很有自己的意見，不吃就是絕對不吃；

你固執、兩雙短腿很有力，絕不走自己不想走的路，屁股一坐三十公斤沒人能拉動你；

但是你也很乖、從不在家裡大小便，就算我們搬了家也一樣；

你很貼心、會在我們回家時跑來迎接我們、會在我們難過時趴在我們旁邊。

你從不傷害其他生命，是我們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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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帶你去了好多地方，出遊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查哪裡可以帶狗。

你跟我們上山下海，憂鬱的表情很少變過，但是一雙眼睛卻寫滿了感情。

喜怒哀樂，都在那雙眼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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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生命不可能擺脫生老病死。

八歲以後，你的關節開始出問題，原本能爬的樓梯對你來說好像更高了。

日常散步是兩個鐘頭的事情，卻一天比一天短。

取而代之的是，你花了更多時間在睡覺，說著我們聽不懂的夢話。

我們才發現，你正邁向老年，而且速度比想像的要快上許多。

到了十歲，你終於連一階樓梯也上不去了。

為了不要增加你的負擔，我們搬到了有電梯的新家，開始當你專屬的電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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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越顯蒼老。

關節的毛病有控制住，但是歲月沒有辦法留住。

我們已經開始準備，知道你能陪我們的時間所剩不多。

你起身會咳嗽、身上出現了硬塊、站起的時候雙腳顫抖、瞳孔也變白了。

二月生了場大病，頭上的硬塊被懷疑是惡性腫瘤。

我們問過醫生，他說你太老，不建議我們動手術、化療。

直到最近，因為你時常跌倒，家裡開始想著要幫你訂製一個狗狗用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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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來不及了。

你走了，因為我的疏忽、我的不負責任。

如此倉促，但是你熟識的家人都從各地趕回來送你最後一程。

我們雖然哭了、雖然難過，但是就跟當初一樣，希望你不要太過執著。

有更好的旅途等著你，沒有病、沒有痛，也有我們的思念伴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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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你，讓你沒辦法安享天年。

也謝謝你，給了我們這麼多。

遠比我們給予你的要多上太多。

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留下的九重葛，會讓它爬滿家裡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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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的家人，永遠不會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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