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心情）什麼時候該說再見？ - 貓

（文長）
時間過得好快，似乎只是轉瞬間，寶貝就已經15歲了。
今年過完年結束，慢慢發現你變了
雖然一樣通體雪白長毛
一樣一副睥睨蒼生的表情
卻明顯覺得你看起來真的老了
發呆的時間變長了，常常看著遠方也不知道小腦袋瓜在想什麼
漸漸的，你不吃乾飼料了
我以為只是換了新口味不愛吃
沒事的，媽咪換回香香的皇家
你最愛吃的口味

皇家飼料也不捧場
沒關係，每天好吃的罐頭供著
愛吃多少吃多少～
原本一罐吃不夠的
後來變成常常剩下半碗多
還要我一口一口的餵著
你才勉強賞臉

直到有天你突然不吃了
我端到面前追著跑也不吃

我以為你只是胃口不好 感冒了

2/13 抽血檢查一切正常
醫生開了促進食慾跟消炎止痛藥
你依然不肯吃飯 勉強舔了些肉泥
在抱著你挪來挪去時，你張著嘴巴喘著
我心想，該不會有心臟病吧

2/14一整天沒有大便尿尿，我開始試著將罐頭和水打成肉泥，灌著你

2/15 換另一家醫院做更詳細全面的血檢，fBNP：正常、糖尿病：正常、乳酸堆積：正常
什麼有的沒有的，懂的不懂的都做，醫生說要做什麼我就做，依然檢查不出原因
最後掃了腹部超音波，發現你有一點點腹水，糟糕！
那再掃掃胸部超音波吧，發現一大堆胸水
醫生說，做胸水引流吧。
醫生懷疑是不是貓傳腹，但驗不出病毒
那就胸水送PCR吧
抽胸水的等待時間，醫生讓我先回家等候
而我 在家坐立難安
好不容易熬到醫院打電話來，飛也似的去將你接回家
你最近好乖 好安靜啊

2/17 等不了PCR的結果，找了家有中獸醫的醫院帶你過去
醫生說，照照X光，順便驗個甲狀腺吧
結果X光照出來 胸腔隱約看到腫瘤！
肝臟上方也好像有陰影
醫生說：15歲老貓，胸水，腫瘤，通常會是惡性的，接下來看妳要選擇什麼樣的醫療方式
，
要積極治療還是安寧？
當下就像是一道雷砸在頭上，我整個人懵圈了
腫瘤？
什麼時候有的？
這15年來每一次健檢不是都很健康嗎？
你上次還被誇說壯的跟牛一樣
我以為你會活成貓瑞
跟我一起禍害遺千年
當下就在醫院哭的幾乎無法問任何問題
拿了藥回家
我在想：要不要做所謂的‘’積極‘’治療？

2/19 再換一家，照CT斷層
等待的一個小時，煎熬的幾乎無法安坐椅上，明知可能不會有希望，我還是強求這奇蹟。
結果出來了，肺部長滿大大小小10顆以上的腫瘤，肝臟上方也有一顆
醫生說：很可惜，無法開刀也無法化療
我問醫生還剩多久
他說
給足營養的話
兩個月吧
兩個月吧
兩個月吧
兩個月吧

拿了類固醇跟消炎藥
買了重症營養牛奶和A/D罐頭
我帶你回家
你堅持要躲進衣櫃裡
我便將東西清空
把你的小窩擺進去
打算陪你 慢慢迎接死亡

2/20 灌牛奶時你驀地瞪大眼睛看我，好像問我灌這什麼鬼東西逼你喝。
我才離開你3個小時回家卻發現你的尿不小心沾在下半身的毛上
不肯進窩躺著，你就趴在外面的地板上 當下真的心痛自責到不行，我不應該離開
晚上灌食時，你的脖子用力梗的老直，眼神呆滯，瞳孔放大 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2/21 一早餵膠囊你便卡住喉嚨了，在嘔吐的時候咬到自己的舌頭，口水吐的滿下巴，我
一
碰，你就像驚弓之鳥的彈跳，跳來跳去到最後縮進衣櫃最裡面，貼著牆躲著，因為運動量
大
，你呼呼的喘著粗氣，如同一隻溺水的魚
我不停的哭著道歉，安撫了許久才肯讓我抱你回窩
接下來晚上的藥、牛奶、水，所有要塞進你嘴巴的東西，你便再也不肯張嘴
死死的咬著牙，轉著頭不斷迴避
我答應你，我們不要再吃苦藥了

2/22 早上，你不肯吃東西
勉強餵了一點點水跟30ml的牛奶
我還是得出門幾個小時
拜託妹妹幫忙餵水，她說妳不肯喝
勉強給了3ml水
回家發現你下巴濕的，窩有尿騷味
急急的將你擦了個遍
抱著你說了好久的話
而你前所未有的乖順

夜裏，發現你呼吸好急促
不斷的張嘴喘氣
你坐立難安，不停的換姿勢躺
最後你側躺在窩裡，一隻爪子伸出來緊緊的扣在窩旁
你似乎正看著我
也好像並不是在看我
你呼呼呼的喘氣聲，像一只漏氣的風箱

這些天來，家人跟我提過安樂死，我一口回絕！
我說，還不到那種時刻
我說，我承諾要陪你到最後

可是今晚在你喘不過氣來時，我盤腿坐著把你跟窩窩放在腳前，我一遍又一遍的摸著你。
回想每一次灌食你掙扎流出的淚
回想醫生建議我做胸導管手術
回想醫生說安樂也許是個考慮
想到第一次聽見你的呼嚕聲時，我跑去問醫生我的貓是不是喉嚨壞掉了
想起5000多天以來的互相依偎
想起把你裝在袋子裡冒出一顆頭，路人嚇一跳的臉
想起你打針時掙扎的表情跟叫聲
還有你每一次的灌食，都甩頭流的滿身的牛奶跟肉泥
摸著你原本肥滿的小肚子，如今卻硌手的脊椎骨

我第一次開始想著
什麼時候該放手？
我想起，摸著你叫你別怕，我會一直陪你的承諾
我想起，你瞇著眼側頭埋進我手掌裡的樣子

什麼時候該放手？
我真的有權利決定你的生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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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留言，也謝謝來信安慰的人，我都有看到了，只是現在心情實在悲痛萬分，就
不ㄧㄧ回覆了
剛剛十點多，我家寶貝已經去當天使了
他走的很快，抽蓄一下，慘叫兩聲，就不再動彈了
我很慶幸我今天一整天都陪著他，摸著他跟他說話

他昨晚突然又跳到床上來
趴在枕頭邊他習慣的位置跟我一起睡覺
一整天都睡在我的頭邊
我想 這是他最後的道別

已經不會再痛了
我慶幸我沒有硬要餵他吃藥
沒有讓他在最後的時間痛苦
今天下午恰好家人都在
大家都來摸摸他 跟他說話 道別
晚上他就去當小天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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