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照顧卻不安寧 惡性纖維肉瘤分享 - 兔

兩天前 阿法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太痛苦而走的

這點我非常自責


一年多前 也就是前年十月檢查出腫瘤
那時在獴獴加 手術割除
手術後請小邱醫生幫我送化驗
在手術割除時 小邱醫生說看起來很白 沒甚麼血管 應該是良性
一月化驗出來 確定是惡性 但屬於輕微惡性
晚上十一點多 接到小邱醫生來電 我整個腦中空白


2月帶他去大健檢 腳腫瘤並沒復發
但小邱醫生說X光心臟旁邊看起來霧霧的
必須再做超音波檢查
超音波檢查出來 看不出異常
事後想應該是剛要成形成腫瘤 所以非常難判斷

3月中開始不段打噴嚏 五月初照X光確定心臟旁長一顆2公分左右腫瘤
我開始很害怕 因為阿胖才七歲多
我認為他可以活到十幾歲 甚至變兔妖精都沒問題
他那麼健康 除了打噴嚏外 一切很好

在兔友介紹下開始吃中藥
五月底腫瘤一樣稍微長大 邱醫生問我是否要使用化療
我拿了類固醇 最終決定不使用化療

六月多腫瘤復發 必須天天換藥
七月底噴嚏開始減少 我想應該是腫瘤有變小
但我沒照X光做確認 因為有人告知盡量不要暴露在X光下比較好
中醫也說不管腫瘤有無變大中藥也就那樣 頂多延緩生命

邱醫生告知腳腫瘤不建議再用割除的 因為面積有點大
要的話就必須截肢
我無法接受 因為他那時還能跑跳
我的寶貝看起來很正常 卻得了癌症
而我也始終無法忘記十月他開刀時 我很怕他麻醉稱不過去
後來開刀完回家那兩天不太吃喝 也不太動

所以選擇不動刀 每天吃中藥 黑酵母 褐藻膠 這些抗癌品
時間過得很快 他的左腳漸漸被腫瘤佔據
右腳支撐不了變形了
我開始動搖我的決定想要幫他開刀截肢了
但中醫勸我不要這樣做 說麻醉稱不過 他就提前走了
家人也不想要他再受動刀的痛苦
所以我看著傷口惡化直到11月底有天換藥時大出血

我哭著 害怕著打電話到獴獴加 並盡快叫計程車急診止血
邱醫生說了一句他的腳看起來很差
李醫生警告我可能長了大血管供腫瘤養分 要小心快速轉移
我詢問了我的中醫此時截肢的可能性
他認為此時截肢是在跟阿胖開玩笑 不如安樂死

與阿胖同期長腫瘤的 聽說是極惡性纖維肉瘤的另一隻兔兔選擇截肢
第一次截到小腿 後來11月連大腿都截掉了
也轉移到全身 聽說可能也不在了
而看著阿胖 我與醫生有同樣感觸
只要是惡性 不管是極惡性或輕微惡性 都是很恐怖
而纖維肉瘤可怕的地方是他有很多觸角 只要沒挖乾淨
他就不斷增生 不斷捲土重來吃掉你正常細胞

我們開始了每個星期回診清創 12月底李醫生說長到骨頭了
也開始要面對現實 照了X光 體內腫瘤長了更大的一顆 且轉移到肺
所以他呼吸都很用力
在此同時他食慾也下降很多 所以開始開嗎啡止痛
我問她是否要立刻截肢 她說以這速度應該一個月左右可能會斷或者不會斷
此時我已經決定 必須截肢了 因為長到骨頭 一定很痛
同時她要離職了 醫院開刀的人也是邱醫生 叫我與邱醫生再討論
邱醫生診很滿 因此我約了最快的診在1/7

但1/6我換藥時覺得不妙 因為腳晃動很厲害
致電邱醫生邱醫生在忙 晚上回電我沒接到
隔天看診時 確定骨頭被癌細胞吃到斷掉
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李醫生預計應該有一個月 最後卻不到十天
立即詢問邱醫生是否可以盡快動手術
邱醫生真的很盡責 與我約了隔天晚上九點幫我們動刀
因為阿胖肺不好 因此麻醉必須使用插管
會截到第二節小腿 邱醫生預計手術30分鐘完成因為怕他撐不了太久

當天回家即使餵了嗎啡 還是覺得阿胖還是痛到咬掉自己指甲與肉
流了一堆血 發現時只能拿衛生紙加壓止血與流眼淚

隔天到阿胖到醫院 等待邱醫生的同時跟阿胖說說話
叫他努力 不要不醒來 他一直流眼淚 事後回想到底是他太痛還是可能在與我說再見
11點多邱醫生忙完幫他做血檢
認為他腎指數太高 不適合今天手術
怕他手術完引發急性瘦衰竭 因此建議我吊點滴住院一天
不論是否有降下來 隔天一定會動手術
帶阿胖到病房 跟他說說話 餵他吃青菜
他吃了幾葉 看他樣子還好 我媽也打電話給我說家裡小孩要喝奶 所以我跟阿胖說他要乖乖
就回家了

沒想到先生凌晨四點多起看到獴獴加凌晨兩點多時來電
(因為有小孩後 我們都把聲音開比較小聲)
他把我叫醒
我第一念頭就是阿胖走了
我一直回電獴獴加 但沒人接
請同住的媽媽顧小孩後 直奔猛猛加
一路上我一直哭 一直哭
最後找到邱醫生時
電話中我問邱醫生他 邱醫生說 恩 他走了

邱醫生問我是否在診所外面 他現在來開門
真的很感謝他 半夜趕來
我跟著他走到二樓住院區
看著阿胖的位置是空的
邱醫生從冰箱拿出阿胖
把他打開 此時我才相信他不動了
我才剛餵完他吃青菜 我的寶貝 看起來會吃 還可以再陪我幾個月
邱醫生說他12點上來看他還好
沒想到一點多上來要餵他吃藥與打針時 他已經不動了

這些都是事後先生跟我說的 當時我一直看著他 抱著他 親著他
腦中已無法接受資訊
我一直想讓他在家人陪伴下離開
卻因為骨頭斷了必須手術
而我一直想在他骨頭沒斷之前就手術 但骨頭惡化非常快
所以他一定很痛苦 即使打了止痛針

我一直希望安寧照顧他 卻帶給他痛苦
因為我始終相信截肢還是會復發
因為有另一隻的例子
只要惡性腫瘤 就容易一直復發 一直截肢一直截 直到死亡
但截肢可以換到短暫舒服期
即使我們必須承受他麻醉中就走了
麻醉中走也許是好事 不會那麼痛苦
這是我在他走後才覺悟的

一直無法讓他安樂死
一直相信著中藥
一直覺得他腳可以慢慢好起來
到最後要幫他截肢換取舒服期卻來不及了
寵物醫療也不像人類 可以隨時找一位醫術可以相信的醫生
讓他痛苦死亡 對不起
也沒有陪他到最後一刻

帶他回家 做最後告別 告訴他 媽媽錯了 請你原諒媽媽
讓你聽聽經文 在天上好好跟著菩薩 別再下來受苦
如果真的要來 來找媽媽 媽媽會很疼你
再見了 我的寶貝胖 真的對不起

在你離開後的 媽媽會吃很多天素 希望可以將這些回報給你
讓你下輩子別在經歷這些痛苦 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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