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最後還是對不起 - 貓

前幾日寒流，在板上發了文章分享臨時避寒貓屋

我窗台外的貓屋來了小嬌客，是一隻瘦巴巴的小玳瑁

聲音細細的，喵喵時牙齒晶瑩剔透，好漂亮

我在貓屋裡固定放著兩三個暖暖包，每天開兩個罐頭，準備一盒乾乾，零食款待

一開始我開窗，她從貓屋衝出來，跑得遠遠回頭望

我倒下罐頭就關窗，讓她知道有東西吃，不用怕

漸漸的，她不跑遠了，跑出貓屋後，就站在她安全的距離看著我送新零食或食物

然後在我不關窗的情況下，願意帶著一點戒備進食

一直到昨天，我放了罐頭，沒關窗，她靠近吃了，

我發現她左前腳有一大片紅色的傷口，是掉了一層皮，有點擔心

看她吃完之後，我開著窗跟她說話，說著說著，她跳上窗邊的貓屋的屋頂，

用觸手可及的距離看著我。

我伸手，她跑，然後又回頭跳上貓屋看我。

我再次伸手，她轉頭跑，但我偷偷摸了一下

一次、兩次、三次

她終於決定鼓起勇氣相信我，讓我摸她。

她的毛軟軟，下巴的毛髮卻有液體乾燥

摸摸時，瞇著眼睛，可能想媽媽，微微呼嚕

我手一挪走，她急忙伸掌想撈回我

還想要摸摸

急切時，在我掌心留下淺淺刮痕

近看她左腳上的傷口，我想帶她去看醫生

所以又摸了好一陣子，去拿了外出籠，輕輕抓她的後頸，

她不掙扎，或許還記得媽媽咬著她後頸的感覺

輕而易舉進了外出籠。


我想，去醫院幫她處理傷口，除蚤，結紮或許就可以送養了

雖然我喜歡她，可是家中貓口滿了。不能多養。

她這麼乖這麼親人，雖然玳瑁不是討喜花色

可是會有人跟我一樣，很喜歡她的小小勇敢和溫柔

去了醫院，醫生問我她叫什麼，我說三三。

因為我家已經有貓一，貓二，暫時叫貓三好了。

是浪浪，怕她亂跑，醫生抓著她的後頸檢視傷口

說只是一般外傷，噴劑就好

她一歲多，換牙了，可以順便結紮，打止痛消炎，讓腳上傷口早點痊癒

我說好，就這樣都做吧。

怕她緊張，讓她回外出籠，

隔著籠子我跟她說，對不起小朋友，第一次見面就要帶妳來挨刀。對不起。

我心想，以後會很幸福的。沒關係，挨一刀。


回家等待，等待她好好回來。

中午醫生打來電話，說開刀時發現她似乎受過撞擊，胰臟腫得很厲害，應該是內出血

雖然結紮做完了，但心跳很慢。

我去了醫院一趟，看見她躺在手術台上等待情況穩定。

醫生讓我看她身體腫大的地方，因為太瘦，所以一開始無法判斷是內臟腫大

想摸她，又怕弄痛她，

我想，只是麻醉中，等等就醒來。

我跟醫生說，等等我再來吧。

一個小時候，醫生說，她休克了，沒有心跳，正在急救。

我匆匆去了，這次摸摸她，身體已經沒有溫度。

我問醫生，急救回來能好嗎？

醫生說就是多拖一陣子，但還是會走。

所以我哭著要放棄急救了。

我記憶裡有過一個這樣的寶貝，因為我堅持要急救，多拖了日日痛苦煎熬的一個月才走

所以我決定放手了。


明明早上還好好的，還蠻有精神的跟我討摸摸。

為什麼就走了？我回想每個可能錯誤的步驟。

是不是我不急著抓妳，不急著結紮，妳還會在窗台等我？

掌心的抓痕還刺痛，妳為什麼就消失了？

妳鼓起勇氣信任我了，可是我沒有讓妳好好醒來，讓妳知道相信人類不見得有壞事。

麻醉的時候妳一定帶著恐懼，或許後悔輕信一個人類的撫摸。

在外頭受凍挨餓了這麼多日子，我真的好希望妳記得的世界，不要是這個樣子。

只有溫暖的窩，很棒的食物，還有讓妳瞇著眼睛的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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