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子，不痛了 - 鳥

今晨送走了與病魔搏鬥半年的小火，

這是我生命中第四隻因為腫瘤辭世的鳥，

每一隻的背景、症狀與歷程都不大一樣，

特別分享這段歷程，希望對鳥友們有幫助(當然，不要遇到最好)。



圖文 http://birdieccy.pixnet.net/blog/post/30634095


去年八月，突然發現小火的肩膀出現腫塊，

如同以往的經驗，醫生不建議手術，

用加強營養、良好的環境與主人的愛支撐鳥兒走完他的一生。

小火身體很強壯，但個性有點害羞、倔強，稱不上很親人的鳥，

也許是小的時候我沒有花足夠的時間接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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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才加入我們家的阿旺是小火的好伴侶，

除此之外，跟他的兄弟姊妹小草、小優、小格，

也是很好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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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小火腫塊的時候，

小格脖子上的腫瘤已經很明顯，她健康也開始走下坡了，

相較之下，小草肩膀的腫塊變化的速度很慢，

一直到11月都沒有顯著影響小火的健康，

還是能與阿旺一起飛高高，這兩個小傢伙的秘密基地在窗簾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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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小火的腫塊成長到，讓他看起來有點虎背熊腰，

開始對他造成一些負擔了，即使還可以飛，行動不如從前這麼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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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中旬急轉直下，他開始變得虛弱，也飛不高了，

平衡感變差，晨起時右腳常常抽筋以至於跌倒，

有時候腳會陷進籠子縫隙，

所以我們用萊姆石紙為他佈置了沙灘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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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跟長腫瘤的小格妹妹同住，

小格從小體弱，生了病之後比小火虛弱許多，

腫瘤也長得快，但卻沒有失去平衡感，

兩位都十分勇敢堅強，

沒有太陽的冬天，只能用300W的假太陽做日光浴，

兄妹倆還靠在一起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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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中旬，小火明顯變得精神不佳，

也不喜歡出籠子玩耍，

小優在籠子外呼喚，小火聞風不動，

但此時還能做短暫飛行，常常待在草窩頂曬假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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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都必要的粟米穗，是小火的最愛，

無時無刻都愛啃粟米穗，用很有勁道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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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底天氣回暖，小火的活動力與食慾都有顯著恢復，

但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消瘦、虛弱。

但是小火似乎已經習慣腫瘤，他還是很認真的進食保持體力，

幾乎整天都在吃。

2到5月，小火的病情不大穩定，

可能因為腦神經受損，有時候大半天都在抽筋，

在籠子裡倒來倒去，連啄食都有困難，

即使他很努力地想要碰到我們舖了一地的粟米穗。

五月初，他的食慾突然變得好極了，

但站立開始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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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對自己的腿力沒信心，不敢洗澡，

所以得進行人工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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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這樣照料下來，小火變得比較信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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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站姿，讓我想到7年多前的他，

剛開始學習移動，兄弟倆好奇地爬來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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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驚覺光陰飛逝，小鳥真的不再青春了，

他們在我心裡還是小寶貝。

5月中旬，小火平衡越來越差，

甚至有一整天都在抽筋、翻滾，

他幾乎用盡了力氣想要站穩、啄食、喝水，

卻都徒勞無功，看了十分心疼。

因為已經嚴重影響小火的生活品質，

不做更多處置，似乎狀況不會好轉，

這時我才與老爺討論起曾經在臉書看到網友治療文鳥腫瘤的成功經驗，

看了台大附設動物醫院的時間表，

5月17日由老爺載小火直奔台大，

請余醫師先以最保守的方式-針頭採樣，

了解小火的腫瘤裡藏的到底是什麼。

幾天後接到醫師電話，

因為抽到的組織液中只看到嗜菌體、紅血球、白血球，

只能判定有慢性出血情形，無法確定病因，

醫師說可以做更大面積的抽樣，驗出病因後再對症下藥或者手術移除。

後者是我完全無法接受的，

因為除了手術風險，我知道術後復原對鳥兒來說是多麼艱辛。



醫師與院長溝通後，幫小火排出了門診以外的時間，

5月23日，老爺又帶小火從台中直奔台大，

這天我恰巧無法請假，整日忐忑不安，

聽說小火一路都認真進食，

老爺也一直傳來簡訊報告進度讓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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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分析小火腫塊可能是血腫、血管瘤或者惡性腫瘤，三者之一，

若是惡性腫瘤，有可能核心在皮膚底下，醫師也不建議切除，

但採樣後至少可以正確投藥控制。

原定方案是以氣體麻醉，進行約5分鐘的筒狀採樣(如上圖左)，

但醫師說如此還是有可能因為沒抽到重要線索白做工，

於是當場改為吸氧後以嗎啡表皮麻醉，切片取樣，

整個過程小火是醒著的，但不會感覺到疼痛，

取樣過程十分順利，小火也在純氧與假太陽的恢復室度過舒服的一小時，

醫師還幫小火拍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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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觀察到小火開始進食，醫師才放心讓小火出院，

抽出的物體以急件送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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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養鳥以來花費最大的一次就診經驗，

但是非常值得，台大的醫師群們既專業又細心，也不忘追蹤小火復原的情形。

已經折騰了一下午，辛苦的老爺又載著小火回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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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的小火，從外看來腫瘤已經完全不見了，

平衡感也變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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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釘了三根看似訂書針的止血夾，

看起來很不舒服，但是小火完全沒有去抓傷口。

報告還要幾天才會出來，這幾天早上都得起個大早，

並且一下班趕快回家，定時餵小火吃消炎藥，

他非常乖巧、非常配合，也很努力啃食物，

是位非常努力戰勝病魔的小鬥士。



5月26日一早就到公司值班，

晚上8點多回家餵藥之後又匆匆出門，

到深夜才回家，看見小火有進食、喝水，便放心休息了，

5月27日一早又去上班，中午回家時見小火沒有吃東西，

灌了一些奶粉，便繼續平日作息。

因為連續幾天小火早上食慾都不好，

擔心是因為早晨空腹吃藥造成的，所以決定改變餵藥的時間到早、晚12點，

於是當天下班後並沒有趕著回家，

在外面處理了很多事，到晚上9點多才進門。

一進門，看見小火羽毛膨鬆、有些虛弱，腳讓籠子裡的啄石卡住了，

把他抱出來，才發現肛門周圍腫脹成白色的，似乎是便秘了。

老爺趕緊打電話到凡賽爾鳥醫院，冒昧地請張醫師等候，

然後立刻帶著小火衝到醫院，

路上他還是很認真地啃粟米，

帶到醫院，張醫師說白色腫脹的部分是尿酸，

看來應該便秘多時，

我這才驚覺這兩天都沒看到小火排便!

之後醫師花了一個小時，在手術檯上一點一點將小火的糞便引流，

同時告訴我們，小火可能為了想排便但大不出來，

用盡了力氣。

挖出了好多已經乾掉的便便，但最後無法處理的部分，

得靠小火自行努力，

跟醫師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與歉意，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小火一路都在我手心睡著，

回家後不敢讓他吃東西，

先餵了葡萄糖水讓他休息，盼望能恢復精力。



一直觀察到半夜一點，小火睡得很沉，我也先就寢，

凌晨四點起來泡了葡萄糖水，

花了一點時間才把小火喚醒，

他已經虛弱得幾乎沒有力氣抬起頭。

還是很乖巧地喝了幾滴葡萄糖水之後，

他在我的手心沉睡著，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我不敢放手，取了暖暖包讓他更溫暖些，就這樣一直抱著他。

5點，小火睜開了眼睛，身體卻還是綿軟無力，

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睜開眼，看著我，

從眼神看得出有些痛苦。

心裡的禱告從"希望儘速康復" 轉為 "不要承受太多痛苦"，

我輕輕撫摸小火的頭，要他閉眼好好休息，

要留要走都無所謂，只要他開心、不痛苦就好。

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堅強，終究堅強不過小火，

我自責因為工作及瑣事沒有注意到這麼明顯的病兆、

又心疼小火這麼努力地想活，卻完全提不起力氣，

抱著小火想安撫他，豆大的眼淚卻不小心滴在他背上。



小火的呼吸越來越短淺，若不是瘦得幾乎不剩一點肉所以摸得出心跳，

已經很難分辨生死。

5點30分，他用了最後一絲餘力嚥下最後一口氣，

眼睛依然開著，頭與翅膀垂下了。



在小火自己與我們兩人，如此努力對抗那顆腫瘤之後，

卻因為便秘兩天就草草結束的小火的生命，

若不是切身之痛，任誰看了都當笑話吧?!

上帝啊，你這是開玩笑開得太過火，還是鐵了心要收回小火的生命?





我以為自己花半年做足了心理準備迎接這一刻，

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眼淚還是不停奪眶而出，

洗出來的卻不是離別造成的傷心難過，

而是千百萬個不甘心!



小火躺在小小的紙棺裡，如同稍早在他的小窩裡沉睡著，

終於結束了半年來的牽絆，還有不時找上門的抽搐、疼痛，

還有，最後那半小時，讓他閉不上眼的，疼痛，或者無法表達的話。



小火，無論你想表達的是什麼，媽咪收到了，

對不起，這八年來，沒有好好照顧你，才會讓你生病，

讓你對人這麼陌生。



我依然記得你破殼的那天早晨，弟弟小雞還是一顆花生米大的蛋，

你卻已經張著嘴搖頭嗩食，直到今天最後一刻，

你的生命力都像八年前那一刻 這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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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記得你剛會移動，就帶著弟弟四處冒險，

看到什麼都咬，特別喜歡人類的大腿肉，

常把人咬得大叫，再用無辜水量的大眼睛盯著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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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子，用你的翅膀盡情的飛吧，

你已經擺脫所有的束縛，能飛多高就飛多高、多遠就多遠，

但如果你想重回這個家，邪惡白文帝國永遠裝著滿滿的粟米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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