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 - 倉鼠

我以為自己早已準備好迎接這樣的結果，
卻怎麼才剛分手，就這麼樣地想念起你了？

聽說你原本叫做歐姆，
我卻喚你做小強。
這樣的名字，你會不會討厭呢？
我知道你不會罵我，因為你是如此乖巧而溫馴。

今天原本是個可喜的日子，外婆的生日，
我卻怎麼也嚥不下那口冰淇淋蛋糕，
因為你正安靜地睡在我準備的蛋糕盒子裡，悄悄地等著我回去。

在出門前，便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
看著你躺在小窩裡張著大大的眼睛喘著氣。

「我很快就回來……」拗不過母親的催促，我只得妥協，然後摸摸你的頭，輕輕地說。

飯局氣氛很熱鬧，我卻怎麼也坐不住，隨便夾了兩口菜往口裡送，
決定回來陪你，
原本慶幸只是不到一分鐘的路程。
怎麼你卻沒等我呢？

天氣很炎熱，我還來不及打開電風扇，
便抱起你僵硬的身體，無暇分辨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出不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起，是老妹，
或許我真的回來太久，親戚們找不到人只得打手機找我。

你的表情很安詳，眼睛微張，我輕輕地順著你的眼瞼撫過，
你也順從地閉起了眼。
回到房間找了個漂亮的蛋糕盒子，在裡頭鋪滿撕碎的衛生紙，
放了幾顆你愛吃的花生和一大片的青江菜，
還有一小糰米飯及一小瓶玻璃罐裝的水，
我知道你最愛喝水了，常常將手放在碟子上舔著裡頭的水，
這樣你在路上就不怕口渴了，可以一股作氣跑到那個盡頭。

在你身上撒了些金剛砂，過年時為你做的紅包也放了進去，
接著將盒子封好，打開媽媽常用的念佛機，置在你的旁邊。

老妹發覺不對勁也回來了，痛哭失聲。

回到外婆家，原來是準備唱生日快樂歌並切蛋糕的時刻，
我只能盡可能地讓自己嘴型動起來像真的唱著歌，
不知到時表哥ＤＶ拍出來的影片中，我是怎麼樣的表情？也不重要了。

舅媽切了塊大塊的蛋糕給我，說：「不能讓你一個人變瘦。」
「謝謝。」我苦笑了一下，「但我吃不下。」然後換了塊小的，端著。

試著用叉子邊緣切了一小塊送進嘴裡，
卻怎麼也嚥不下去，
因為你正安靜地睡在我準備的蛋糕盒子裡，悄悄地等著我回去。

「我想先回家。」即使我和老妹掩飾得再好，也瞞不過爸媽。

小莉還不知道你離開了，但我知道你一直想見小莉一面，
因為你是那麼地疼她，總是為她清理亂掉的毛，
溫順地任由她擠到你的襪襪裡和你一起睡覺。

我怕她難過，所以趁她睡著的時候讓你看了看她，
我想你也不希望她看見你今天的樣子。

我們帶著你前往埋著小明和小花的小公園，
找了個旁邊種了三株花的樹將你埋下。

牽車準備回去時才發現自己的左腳背爬著幾隻紅螞蟻，
而腳背也已被咬紅了一片，
或許是剛剛走過去時踩著了螞蟻窩吧，
倒也沒什麼感覺。

你會不會恨我，沒能說到做到陪著你走完最後一程？
要離開的時候，你一定感到很孤單……對不對？
我真是一個壞主人。

希望你別再來到這世界上了，在天上快樂地當個小天使過著開心的日子就好，
我們會好好地照顧你最疼愛的小莉，不用掛念著她……

小強，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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