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再多看一會兒... - 貓

二十歲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讀大學、談戀愛、或者開始第一份工作，
當人類的生命正要迎向朝陽時，
對貓咪而言卻是黃昏。

我的貓咪小悠今年即將滿二十歲，換算成人的年齡近百歲。
她個頭嬌小、個性堅毅倔強，一向努力活著。
當年她還不到二個月就被貓媽媽遺棄，被我撿回家，
居然跑去啃成貓的餅乾，
醫生看了看說，她根本還沒長牙啊。

她健康時腳步搭拉搭拉響，很像那種吃飯飲水都有自己規矩、
每天有空會去繞操場走十圈、嬌小卻自律甚嚴的的老太太。

直到她病了。
六年前開始慢性腎衰竭，
病就像開工時的鞭炮一串霹靂啪啦放，
但她還是努力撐著，身上的肉一寸寸消瘦。

病況不好時，必須一天三次，
揪著她沒剩多少的皮戳針打皮下點滴，
聽著她悲鳴，打進去的水分在腋下鼓起好大一包，
讓只剩皮包骨的她更加走不動。

水袋很重，她仍然掙扎著搖搖晃晃、
很艱難地走到我身邊撒嬌，坐下來只能大口喘氣。

年假結束後她緊急住院，
在醫院裡，她抬頭望著我，
那對眼睛還是沒變，跟二十年前一樣。

我知道終將別離，我知道終有一天必須要放手，
我只是想再多看著這晶亮的眼神一會兒。

只要再多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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