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苔目，別忘了回家的路 - 倉鼠

空氣中還有揮之不去的氣味，參雜木屑.飼料以及牠獨特的味道。

我們三鼠之家僅存的最後一隻鼠兒子，米苔目，

在今天早上悄悄的離開了我。

沒有任何聲響，沒有痛苦掙扎，和姊妹們不同，他選擇在和我安靜同眠時自己離去，

我沒法如前兩隻一般捧著他，看他氣息漸弱，

我猜他也沒有和世界道別，自己決定在睡夢中踏上旅程。


在平凡的日子平凡的時機沒有預警的走掉，

即便算高齡（昨天才剛過２歲３個月生日,大概人類90歲），即便一直在做心理準備，

即便倉促的讓我沒有機會多掉點眼淚，

我一整天仍是狠狠的感受到心裡有一塊空洞怕是怎麼也填不滿了。


發現時他睡在他的兩層豪宅的一樓角落，一個他耍自閉搞怪時愛睡的角落，

（拉肚子嚴重時他很愛搞怪睡那邊沒鋪床的地方，而且怎麼趕回２樓怎麼跑回去睡）

正想摸摸他告訴他要睡就要睡在鋪了軟綿綿床的２樓或是記得像以前帶衛生紙下來舖時，

我只感受一片冰冷。　那是一個我熟悉卻害怕的溫度。

已經僵硬了，眼睛閉的緊緊，腳還舒服的微微交叉，好像還在貪睡似的，夾囊仍有食物。

表情好安詳，好像忘卻體溫，下一秒他就會張著惺忪睡眼和媽媽討吃的。


我拚命的回想著，究竟昨晚最後一眼看他是什麼時候？

我最後一刻有如以往親親他.抱抱他.告訴他我很愛他嗎？

我想不起來，因為親他　抱他　讓他睡我身上就是呼吸喝水一樣的自然平常，

我只要想到就會想要摸摸他，抱抱他，

我好害怕他進入永恆夢鄉的前一刻沒有聽到媽媽告訴他的話，

我好害怕其實我凌晨入睡時沒有望向他最後一眼，看到他睡在２樓，

會不會他當時就睡在底下而我沒發現？


我擔心他是冷到的，仔細想想或許不是，

因為２樓的床剛鋪好，沒有他討厭的拉肚子味，他冷的話會跑回去，

(加上他昨晚精神體力都很好，不太會病到走不回去)

我寧可相信他是在睡夢中安詳的走了。

只是我還是嫌１樓的木屑不夠暖，我對著他的遺體念著為什麼不叫媽媽，

為什麼不上２樓比較舒適的地方，因為這樣我真的看了好捨不得。


昨天才去剛果看診，長期的軟便拉肚子醫生懷疑是迷走神經的問題，

只是大概和病共存習慣了，至少這幾週雖然還是軟便，但他的食慾精神也很正常，

夾囊總是滿滿的食物，時不時狂抓門撒嬌模式開啟非得我抱抱他。

這幾週的療程沒有太大改善，我慢慢有心理準備，畢竟年齡也大了，

醫生也坦白的說在他們身上的病，真的是無解，什麼藥都用過了，

我還安慰醫生，走一天是一天，他能陪我到這般年齡，我很感謝。

只是他的精神還有食慾仍是年輕的，我很慶幸，想辦法給他所有他想吃的。

我感激的是昨晚我讓他吃了很豐盛的一餐，

他最愛的雞肉泥.成長麥粉.醫生新給的香草口味蛋白素，

他興奮的拚命抓著管子不放，

一如繼往回籠子後老會抓抓塑膠門撒嬌，讓我陪他玩，在我身上睡覺，

甚至瘋狂的啃咬我的嘴巴。


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天，只是這次忘了道別。


寶貝，我想你是睡著睡著忘了呼吸吧？

也許這是你的體貼，走的不拖泥帶水，瀟灑的忘卻病痛，

帶著所有愛吃的選擇在最幸福的一刻悄然離去。

只是你知道嗎？媽媽才剛了買罐新的雞肉泥，醫生的新蛋白素你很愛吃也才剛拿到，

我還準備了新針筒準備像醫生說的幫好勇敢的你繼續適時的打營養針，

媽媽連眼淚都沒有什麼機會可以流，

在外一天，只是一心惦記著不能偏心要幫你和妹妹們一樣寫篇道別的文章。

你最好脾氣了，不咬人，不緊張，甚至在媽媽的機車前座都可以睡得安穩，

我常常笑稱那裏是你的搖籃，最後為了餵藥不耽誤，偶爾也得帶著你東奔西跑。

還好你總是讓我放心，總是睡得安穩，無論哪裡，都可以是你的樂園。

還好你陪我度過了第三個新年，還好你走前吃得飽飽，和媽媽也玩得開開心心。

那麼我可以擅自想像你是安穩的走的，對吧？

只是媽媽還是想罵你，怎麼最後不記得叫媽媽，讓媽媽親親你，抱抱你，對你說說話，

甚至強迫你回媽媽昨晚才鋪好，溫暖的小窩。

寶貝，我要你記得媽媽愛你，記得找到冬粉還有小寶，

記得一起回來找媽媽。


目目，不要忘記，媽媽會一直　一直　在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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