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歐小兔，這個下午真好玩 - 兔

「現在，整個城市彷彿也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96年，第一次接觸到幾米的繪本【謝謝你毛毛兔，這個下午真好玩】
一個太灰暗太哀傷的故事（奉勸兔友們，這繪本有毒...）
那是我第一次（被迫）碰觸到最深刻的生死議題，
當時歐兔兩歲四個月大。



「這些快樂的回憶你都還記得嗎？」



你總是淺眠，周遭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立刻豎起耳朵睜開眼睛
（並且露出一百零一套表情：三分驚恐七分無辜）

你喜歡我用兩根手指撫摸頭頂，就像要夾出一個龐克頭一樣
這個動作，包含輕捏牠的耳根，總是能安撫你
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然後你會順勢趴下，趴成睡姿，不久再翻成貴妃躺
看著你半閉的眼睛和睫毛，總是讓我平靜
你真是最美麗的男生了

O2，歐兔，歐小兔...
當初領養你的那個女孩希望我出點主意，
因為小時候你圓圓的像顆毛球，只有屁股特大，
就決定叫你O2吧！就像你下半身的體型
沒想到，後來你竟也像是我生活中的O2（氧氣）一樣，
成為在這孤獨衰老的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你陪伴著我經歷了最孤寂的相依為命，
也陪伴著我度過人生中每一段重要轉折，
離開女孩、完成論文、遇見你的新媽媽、服役、工作、結婚、...



「雪越來越大，你還有一絲力氣帶我離開這裡嗎？」



最近幾個禮拜，你的飲食越來越不正常，
星期三夜裡發現你不吃不喝，只是喘氣，反應和張力也很低，
你似乎知道我的擔心，想要抬起頭，卻抬不起來
把你抱回窩裡，更覺得情況不對

拿著你最喜歡的飼料湊到嘴邊，你也只是趴著喘氣，
偶爾從夾層移動到踏墊，繼續趴著
原本以為是天氣太熱中暑了，
幫你準備了冰塊與濕巾、調整循環扇的角度，希望多少能夠作點什麼

週四一早狀況沒有改善，決定請假帶你去醫院，
全國總院的謝醫師對你好溫柔，還誇你好乖，毛色顧得好漂亮
檢驗報告出來後我們讓你住院，
說你沒有進食、肚子很空、血壓低到無法驗血球、腎臟已經嚴重衰竭...

晚上去探病，看你趴在推車上被推出來，旁邊擺著點滴，
我們好難過好難過，只能一直摸你，你很有個性的還是不太甩我，
沒有關係，我一直都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也不想刻意教你什麼行為技巧，
只要你乖乖地讓我摸就好，
你好乖，好像回到最初見面的時候、還有好多好多天時地利人和的場合，
就只是乖乖的讓我摸




我好愛你好愛你




值班的洪醫師說你的狀況不樂觀，雖然有灌食和點滴，但也只能觀察
我們立刻決定，如果狀況有變、不要插管，因為那樣不會比較好，
然後醫師讓我們再多陪你一下，我小心推著推車，知道你不喜歡顛簸
醫師說我把你照顧得很好，但我也只能把你交給更有能力幫助你的醫師
她們才真的能把你照顧得很好

我只能靜靜地摸著你，安撫你
過了好久好久，時間停住了，只剩下混亂的思緒在亂竄
往樂觀的方向想，卻害怕自己跌得更痛
反過來，卻冒出更多罪惡感，責備自己怎麼有權利悲觀
只剩下不知道該怎麼想、怎麼反應的我
但我漸漸知道，不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當下都一定要跟你說再見



週五早上，才剛踏進辦公室就接到醫院的電話，
說你已經沒有呼吸了，說你已經走了
趕回家接了馬麻趕去，他們給了我們一個小房間陪著你
摸到的觸感很陌生，但一輩子不會忘記
我崩潰了

把拔和馬麻來看你了
你永遠不會餓了渴了喔
你好勇敢 你好堅強
把拔決定不幫你插管...

...因為這樣比較好
把拔好愛你好愛你
要永遠記得摸你的感覺
因為把拔以後不能再抱你了

歐小兔好乖，知道把拔會擔心，所以在夜裡悄悄地離開
可是把拔知道喔，你凌晨走的時候，把拔和馬麻突然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把拔好捨不得你

你好貼心
知道今天是馬麻的預產期
知道把拔沒辦法兩邊跑、同時顧兩隻
所以選擇先走，對不對？
你是我最貼心的大兒子

現在，把拔要跟你說再見喔
歐小兔 再見 再見
再見


說再見，真的好難好難...
但是，歐小兔啊，把拔有好好地跟你說再見喔
（喂，你都走了還弄得把拔一身毛）


後事的處理，我們決定請全國總院協助由合作業者個別火化+取回骨灰，
這倒是早就有在接觸相關資訊，只不過沒有想到時間這麼快
就在我和老婆心裡空蕩蕩的開著車，
到清水休息站看海、放空的時候，業者已經來接走歐小兔了
不想親自去火化場，說實在的不喜歡那些催淚的話和儀式
畢竟我們已經好好地道別了

中午回到辦公室，藉由工作轉移注意力
關於我為什麼要連續請假，而且心思還不在臨盆的老婆身上，同事們無法想像
即便是養過狗、家裡養貓的人，好像也沒辦法理解
我想是因為歐小兔不是那麼容易親近，也很少主動親近我們
但卻是在全世界都拋棄我的時候，不離不棄一直守候在我身邊的人
我則一直只能用我的方式跟歐小兔互動，
只是摸著你，而你也乖乖地讓我摸，直到入睡
這就是我們一起生活最快樂的回憶



對我而言，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兒子，遠遠超過寵物的地位
你在我心中永遠有一個位置



可能是案量少，下班時醫院又來電告知，歐兔已經送回醫院，
而老婆還沒有產兆，於是我們就把歐兔的骨灰接回家
（拿到骨灰時倒很驚訝它的體積，大約是比標準信封大一點，薄薄的）
目前暫時沒有想法要如何處置，
決定先把牠放在外出籠裡，也擺入先前收集的指甲、飼料盆和一些牧草
這樣，至少歐小兔可以待在熟悉的情境、跟喜歡的東西在一起
而且想念的時候，還可以隨時看到牠。

歐小兔回家了，回到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循環裡，
或許我們有一天還會相見，只是以不同的形式。



「謝謝你歐小兔，這個下午真好玩....」


「這一次，我要去一個更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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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2005/04 - 2013/06。享年八歲。
稀有的歐兔生活照之一 http://ppt.cc/gGPK （2010/12/09）
之二 http://ppt.cc/sQl6 （2012/04/04）
之三 http://ppt.cc/1EFk （2012/09/30）
婚紗照，歐小兔也參一腳！http://ppt.cc/4A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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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兩天了，貼心的歐小兔甚至連把拔照顧小baby的時差都順便調整好了@@
（因為實在是沒辦法入睡）
家中顧盼，無處不是牠的身影
一天當中隨時都有可能不小心被回憶或影像「戳中」，
甚至連家人之間稀鬆平常的對話，都有可能不經易地勾起痛處。

我想這種「心被揪起來」的現象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只不過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也許再過幾天，我的注意力就得長期集中到另外一件人生大事去
不想等到那時候，所以還是忍不住在兔版po文了，
造成大家的困擾真是抱歉，也謝謝大家在此互相支持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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