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最後還有握著妳的手。 - 貓

2008/12/28～2015/07/10


前天傍晚，Kimo在我身邊嚥下最後一口氣。


在從A醫院移動到B醫院的路上，我卡在車陣中，
沒想到一個紅燈的距離竟然就是生與死，
我只能無能為力的流淚看她用力呼吸（然後還得小心自己不要因為情緒太激動出車禍），
世界變得好不真實。


忽然間她從籠子裡用力伸長了她小小白白的右手，試圖摸到我，
我握著她的手，跟她說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
也許她聽懂了，輕輕叫了一聲，然後就沒呼吸了。
在這之後我又花了大概三、五分鐘才到明明就在眼前的B醫院，
醫生用聽診器已經聽不到心跳了。


其實她還年輕，上面標的日期是她離開收容所來到我們家的日子，
我們推測她的出生差不多是2008年初，
也就是說，她也不過才七歲，以家貓來說，這並不算太老，
只是在收容所待了大半年的她，身體並不健康，
這是當年我們帶回家之後才知道的，
後來帶去檢查，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在收容所住太久的關係。


她會氣喘，呼吸道不好，老是噴鼻涕，
只是我們從來沒有試著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搞清楚她到底是哪裡出問題，
不是我們不在乎她的身體健康，
而是因為她實在是一隻對陌生人跟陌生環境太緊張害怕的貓，
要離開收容所時工作人員還是用捕狗的網子跟手套才有辦法把她裝進箱子讓我們帶走，
一旁的我們看的都心碎了。
我還記得當初剛帶回來我還傻傻想帶她去外面洗澡，
結果一打開籠子她就因為太緊張猛烈衝撞，把人家美容室搞得亂七八糟，
她自己當然是嚇壞了，不過回家我們自己幫她洗她倒是乖乖的不太掙扎。


從此以後，除非必要性的狀況，像是打預防針或者搬家，
否則我們實在不會帶她出門，
也因為她這樣的個性，其實我們早就討論過，
如果有一天Kimo的身體出了比較嚴重的狀況，需要做很多治療，那我們會怎麼做？
我們都覺得，消極的治療也許好過積極（而且還未必有效）但是她要嚇破膽的治療方式，
只是當我們選擇這種方式，那她的離開絕對只是遲早的事情，
但真的有點早就是了（哭）。


今年春天開始，她的過敏氣喘狀況變得很嚴重，
可能因為搬到一樓又靠山的房子，
濕氣變比較重（所以後來又多買一台除濕機給她吹），
也可能因為今年天氣實在太莫名，冷熱劇烈交替，
總之她就是一直很辛苦在呼吸，體重也直直落，
這中間雖然有帶去看醫生，但在無法做進一步檢查確定病因的狀況下，
醫生也只能幫她打類固醇，改善過敏症狀，
到了六月，她實在瘦到很可怕的地步，
我那時心裡就隱隱有種感覺，好像時間剩不多了，
這幾個月我花了滿多時間照顧她、跟她說話，
也常常跟她說，如果妳真的累了就別撐了，
想離開的時候就讓我知道，我不希望妳最後很痛苦。


其實，我已經做了好一陣子的心理準備，
所以從前天天到現在，我覺得我的內心是平靜的，
雖然還是流了很多很多眼淚，但那是因為捨不得，
不是生氣、遺憾或悔恨的負面情緒，
單純只是想，啊...我從今天開始就聽不到她細軟可愛的叫聲了、
摸不到她軟綿綿的身體了、以後清貓砂沒有貓會來討摸摸了、
冬天睡覺就少一隻貓壓棉被了...
這些生活瑣事所構成的世界，要如何瓦解再重建，我需要時間。
我明白這是她的解說，因為她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啊，
如果又因為緊張害怕無法好好接受治療，那真的很辛苦，
所以還好，最後還有握著妳的手。


Kimo，我們很愛妳，謝謝妳願意來我們家，
當初去收容所時本來不是想帶妳回家的，
但是妳好努力從門縫一直伸出妳的小手手，
就像妳昨前天在車上一樣，原來妳是這樣勾走了我的心啊。
雖然妳無法被抱抱，一直到了昨天我們才有機會好好擁抱妳，
卻也是跟妳告別的時候了，
我知道妳一定也很愛我們，
在生命當中，我們有好好的愛過彼此，
然後帶著滿滿的愛繼續往前，謝謝妳，我愛妳。


今天送kimo走完貓生最後一段路（火化），
雖然我始終覺得這只是軀體，他的靈魂才是更重要、而且完好無礙的存在。
昨天想了好久，要燒什麼讓她一起帶走？
但，她對物質需求實在很低，最喜歡的是帶不走的：我們的愛，
她最執著的也就只有清完貓砂一定要摸摸了。


火化地方的牆壁上寫了：逍遙自在，順利升天。


真的，好好去吧，不要掛念了，
本來想說等我們再相見吧，但...也還要太久方面！
還是趕快去投胎比較實在啦！
但是這次，不要再當過敏兒囉～(抱)


（文章純抒發，拜託勿戰醫療處置過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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